春之伤

作者：何家祥

    进入春天，虽有花香鸟语，莺飞草长啼语啭啭，然多事之秋冲淡春之舞台。光鲜背后的沉痛付出，俄乌战争搅浑世界清宁，铁链女的真相仅仅是社会毒瘤的敷衍。更多的忧伤藏在看不见的阴暗角落里，春风醒万物，阳光暖凌冽。

    我们的双眼已经罩上厚厚一层雾纱，看什么都模糊，浮动。不该面对的却一定要面对，不该融入的一定要融入，寒心的结果，悲催的开端，流转的故事，把意向思维带入潮湿的阴冷。春天，花木最昌旺之时，怎被肃凝的大山遮挡？不太平的世界进入不太平的春秋，不安静的心理装满不安静的事件。

    本可以不去想的却偏偏去想，去凌然思考。大男人与大度者都萎缩成一只未成年的纽扣乌龟。当魔鬼变为天使时，一种释然遍布全身。当天使变为魔鬼时，人间一切都是昏暗无光的。脱不了干系的像胶水般粘附在心膜瓣上。不愿提起的伤与痛看似沉藏在心底，偶尔抚慰一下幸福的根基。一场巨大的暴风雨无情抛翻那心帐，在什么都清楚，什么都明白，什么都不愿看到时，新的悲剧又在凄惨头上狠狠泼了一桶油。

    习惯了风月爽朗，不愿提及深邃处的忧伤。在不能接受隐晦对光明的冲击时，无奈走进了不该去的殿堂。春之伤，也在过往中撕裂。在用文字粉饰太平，用虚拟的动漫释放着空虚，用扭曲的唱吼抗议着光华时，无情冷落了偏角忧伤，残酷往昔。在这个只蹭流量不讲道德与公德的网络时代，有必要把充满愤懑的记忆拉出来见见阳光，感受春天。使更多的人明白什么叫幸福，什么叫太平。自古历朝历代都有苦与福的较量，唱与吼的对决。

    在不失衡砝码时，揭开一些伤疤为的是更好的疗伤。这不是故事，这是三个典型而真实的存在例子。人贩子，令人作呕唾弃的角色，现实生活中依然有人当正面人物扮演。

    一九九五年，家中唯一一个妹妹的她，父母疏于看管，哥几个忙于生计。妹妹把父母走乡串户卖的烧饼钱悄悄要去到镇上跳舞。小学毕业的她，根本不知社会险恶，不知人心奸诈。跑到舞厅，溜冰场玩耍。染上一些不好的习惯仅仅是次要的，交上带有恶习的朋友就是悲剧的开幕。

    那年那月，她被一个外号叫“小三”的女子骗到了福建南坪，卖给了一个吸毒的变态狂。十八岁，正是女孩人生中最青春最活力的年龄。可她被脱光衣服四肢捆绑在一间破旧漏风的潮湿矮屋中。每天有狼狗看着，每天被吸毒变态狂用烟头戳大腿下身，用木棍皮鞭抽打她的脸和身，直到她服从管教为止。那时的她，不再是人，只是畜生与魔鬼发泄的工具。

    妹妹失踪，我与哥哥正在部队服役。利用探亲假试图寻找她，试图从神秘的“小三”身上作为突破口，翻遍“小三”所在地都杳无音讯。一个月假期寻找下来，根本没有任何作用，选择报案，那时刑事案件都忙不过来，类似的失踪案数不甚数。无奈之下，也就放弃。被称为家中“女王”的她就在茫茫人海中消失，父母的后悔与焦虑成为心头的痛。

    五年后，妹妹居然从福建逃了回来，抱着父母痛哭流涕。原来她开始不服从，后来为了活命，只好顺从，与吸毒者生了一个男孩子。她偷偷攒够路费绕道而归，即便那样，吸毒者利用初始源头找到了家里。

    正赶上我的婚事，他却扬言喊本地痞流氓砸婚场。我与未婚妻知道后，拿着扁担要去收拾那人。村上的老辈子和父母也把我劝住。最后在村委队长与群众调解下，妹妹给吸毒者五块千钱了结。从那以后，在家人亲戚朋友安慰下，妹妹在南充开始学理发，美容，还交了一个男朋友。

    命运多舛的她没想到那个男孩子是游手好闲，好吃懒做的人，不到一年就分手。时间在匆匆流逝，妹妹的人生逐渐走上正轨。她多次到成都学习专业技术，还与朋友合伙在南充开起规模较大的美容美发店。她把一切痛苦都埋藏在心，把所有时间花在事业上。辛苦努力换来恰适的回报，不久在市里买了房子，铺子，还与一个搞建材销售经理结婚生子。看着妹妹日子一天天好起来，我们从心里高兴，也默默祝福她人生路上不再有坎坷。

    在同一村上，还有两个女孩先后被人贩子骗到江浙乡村卖掉。两个女孩可没有妹妹那么幸运，她们试图跑好几次，都被追回去，关起来。其中一个再次跑回家偷偷嫁给了大十几岁的老光棍。寒酸的日子也没撑多久，女子又被“请”回浙江。两个女子没有再逃跑，都带上孩子，后来自愿回家看望父母亲戚。生米煮成熟饭，逃跑不再有意义。

    可恨的还是那人贩子，除了千刀万剐，还该下十八层地狱。现实生活中，身边还有一例：一个老光棍不知道从哪里骗来女人，老光棍两兄弟都是揭不开锅的穷单身汉人。把女人骗来后锁在屋里不准出门，两兄弟轮流看守，轮流睡觉，成共用品。

    后来女人生了孩子，那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的。久而久之，也许是麻木，也许是习惯，或许看在孩子份上，女人不再反抗与逃跑。两兄弟也不再锁她，放松了监视。当那个女人出来活动的次数多了后，村民也不再有闲言碎语。

    煮饭，下地干活，带孩子...正常的生活拥有了她的一份。与铁链女相比，她们是幸运的，与正常人相比，她们是不幸的，至少前半生是悲催的。不幸中有一点幸，过上正常人生活，她们用迷惑的青春，用任性的代价获取了痛的真实意义。自由在迟到中降临，阳光，春天在寒冷后出现。但愿她们后半生有阳光普照，有温暖入心。看着遍地金黄的油菜花，雪白的李梨花，还有粉红的桃花，有谁知道花香背后的泪水是多么酸痛？有谁知道平安背后是多么的潮愤？我们不奢求富贵，不看好高楼与光环，只祈祷生活如春花，安静的开，安静的谢。即便有蜂蝶飞鸟路过，也只是季节赋予生活的律音。心中的忧伤，在春来时开始，也在春去时结束，不希望太久，只求短暂一生的苟且。